華爾街啟示錄(二)

華爾街傳奇:我的生存之道、華爾街怪傑巴魯克傳、貴族.騙子.華爾街

精彩試閱

華爾街怪傑巴魯克傳

 

 

前言

 

伯納德•巴魯克和我相處了四年多的時間,但他是以死後出版品的型式存在。我們一起經歷了一段人生的高、低潮。我一直秉持著同一個假設在寫這本傳記,我相信 這位傳奇性的投資家以及總統的祕密顧問,一定有更多、更精彩的故事。為了呈現這些真實的故事,我希望將一位著名美國人的一生,放進近一世紀的美國金融歷史 的背景之中。

 

至少,有件事我是成功的。我的書中所呈現的巴魯克,以賺錢專家而言,也不過是個凡人。所以,他並沒有在1929年的頭部出脫持股─事實上,他當時還看多呢 ─以1996年的高度投機市場環境而言,這項事實應當較具學術研究價值。然而,我很快就了解到,這項錯誤是有價值且引人入勝的。當然了,凡人巴魯克透過嚐 試錯誤所獲得的成功,是比傳奇中的巴魯克純粹透過千里眼的神力所達成的功績更加困難許多。於是,我的懷疑變成了讚嘆。

 

時至今日,讚嘆混雜著情感。在我閱讀過巴魯克的通訊文件後,我告訴他幾位猶在人世的親友,我開始喜歡上了他。﹝「想起你被授予學位時那威風凜凜的表情,我 簡直噁心到快要笑出來了。」巴魯克寫信給他的老朋友巴爾的摩《太陽報》的明星政治專欄作家法蘭克•肯特﹝Frank Kent﹞,他在巴魯克的提名之下獲得一項榮譽學位。「你可憐的老婆!你可憐的老婆!」﹞我也變成他的朋友。接著,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以及我對他的研究 漸漸走入他生涯的公共領域階段,所有以前的感覺昇華成股舖天蓋地的激昂。到了1983年第一本書出版時,我很高興自己終於可以擺脫他。同時,我也毫不懷疑 巴魯克必定也很高興,不用再與我有所瓜葛。

 

我們兩個人的確在生活型態上有著極大的差異。巴魯克生於1870年,死於1965年,居住在第五大道的豪宅裡,在南卡羅萊納州有一座農莊,還有一座蘇格蘭 古堡,以及其他華麗的宅邸。他喜愛打獵、賽馬、拳擊、駕車、投機還有和他那一群好友消磨一整天。在賽馬季節來臨時,他會前往薩拉托加 (Saratoga),也會前往歐洲戲水。他不但受男人們歡迎,更大受女人的青睞。他的朋友圈很自然的會排除那些老是在寫東西(準備要寫或是假裝要寫)的 傳記作家、無害的書呆子,這些除了自己所寫的主題外話也不多的人。巴魯克喜歡談論他自己,但即便是由他自己來說,也是有限度的。

 

由於我對羅曼史以及艷事設下與談論投機相同的高證據標準,本書對他的艷事鮮少著墨﹝我為此還在1983年初版問世後遭到不少讀者的指責﹞。這項顧忌所帶來 非意料中的結果就是,藉由付之闕如所傳達的謬誤印象,巴魯克成了一個對異性不是非常有興趣的人。他的婚姻美滿,或者以上兩者兼具。事實上,沒有一樣是真 的。這個真相的證據非常強而有力,儘管是根據推斷而來。巴魯克的婚姻不過是行禮如儀,他熱烈在外追求女性伴侶。他愛女人,女人們也愛他。

 

至於財經方面的素材,以往未經揭露的重要來源讓我們對巴魯克的投機和投資方法有了新的看法。這些來源包括記載巴魯克一些與股市相關的訴訟文件,他參加過之 紐約證交所審議會的會議記錄,以及─一座特別的大金礦─其成立德州海灣硫礦公司的創業投資調查書信。我研究過他的經紀公司從1920年代晚期到30年代早 期的記錄,及來自州立部門及聯邦調查局的老舊文件,不管有趣與否,我認為這些東西以前從未被人引用過。

 

重新展讀我對巴魯克生平所做的記錄,我認為這位投機家在凡爾賽和平會議中表現特別突出。在他為自己心目中的英雄美國總統伍德羅•威爾遜(Woodrow Wilson) 服務期間,巴魯克將一種罕見而珍貴的普通常識引進到與約翰•梅納德•凱因斯(John Maynard Keynes)在經濟協商會議的交鋒之上。一般而言,巴魯克對公共議題所發表的意見要不就宛如神諭,要不就是些陳腔濫調,而且他孜孜不倦地擁護軍國機構, 也正是這項主張促成了冷戰的結束。然而,在凡爾賽會議期間,他特殊的華爾街智慧─直覺的、犀利的、實事求是的、對結果缺乏耐心的、聚焦在未來成效的─或許 正是那個歷史時刻所需要的。

 

我在政治上屬於自由派,巴魯克則不然。或者,更正確的說,他經常是不屬於自由派的。有時候,他是格羅佛•克里夫蘭(Grover Cleveland)民主黨派的縮影,是有限政府、硬幣及個人自由的擁護者。但他更經常看似信奉其他主張。在政治的競技場中,他似乎沒有明確的目標,惟他 依照自己的理解非常愛國地致力提昇美國的利益。有一次,他將自己意識形態上的矛盾濃縮成一個長短適中的句子:「我對美國人照顧自己的能力充滿信心─只要有 人告訴他們該怎麼做還有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金融方面,情況明顯不同,他的生活是有目標的、果斷的而且是充滿靈感的。在股票市場中,他對令人心痛的損失和不可思議的獲利同樣深具理解。在創業投資方 面,他有時會失算﹝比如他對華巴許-匹茲堡終點鐵路公司(Wabash Pettsburgh Terminal Railway Company)重整所做的努力﹞;有時,他算得很準,但投入的程度相對顯得太過畏縮﹝比如德州海灣(Texas Gulf)﹞。他在1929年市場做頭時賣出,但卻沒有在1932年底部形成時買入。假如他買得太少、賣得太快或有時看來似乎對風險感到厭惡,主要的原因 應該是他幾乎都是用自己的資金在冒險。他是自由資本家(freelance capitalist),這種類型的資本家在二十世紀末期金融市場法人機構化的環境中已經很少見了。

 

在本書問世期間,股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高且廣於流行,共同基金的概念比能取得憑證的有保險儲蓄帳戶稍微風險高一些。 我懷疑巴魯克可能會不認同,儘管應該沒有任何根據顯示過他對此可能表達的立場,目前這個前所未見的大多頭市場。他在庫立吉(Coolidge)(譯註:庫 立吉總統的任期是1923-1929。)景氣期的末端時,說不定比任何人都看得更多。巴魯克的投機天分表現在他交易時的彈性。他所說的﹝或被引述的﹞比他 所作的重要性低。所以他在1930年代初期漫長的空頭市場中能重拾獲利並搶救回大部份的財富,每個投資人都應效尤他嚴守紀律的非凡功力。

 

巴魯克是舊式的百萬富翁,他的錢財不若外界所想像的多,但卻也足以讓他過著大眾想像中每一位百萬富翁該過的生活。他的生活快樂嗎?他是一位差勁的父親,他 沒有掌管任何一條鐵路﹝這是他一輩子的野心﹞,而且在他政治生涯的最後數十年,他只是站在局外觀看。然而,他本性是極為樂天的。他的虛榮是純粹而天真的。 他會說「我真是代表了男人最好的形象。」他可是相當認真的。沿著紐約麥迪遜大道走路時,他會對路過的人微笑,他相信他們也會回以微笑,事實上他們也經常如 此。

 

在麥迪遜大道以及43大道街角的布魯克斯兄弟店內的特殊剪報部門,到今天還有一張未經確認的肖像,一位老紳士,開朗、優雅、穿著體面而且對自己頗為滿意。他不是別人,他正是我的朋友伯納德•曼尼斯•巴魯克(Bernard Mannes Baruch)。

 

詹姆士•格蘭特
紐約,紐約州
1996年12月

 

 

第一章 醫生的兒子

 

即使是在他耳朵幾乎全聾的晚年,伯納德•巴魯克還是喜歡鎮日和他的股票經紀人講電話,消磨一整天的時間。股市收盤之後,他會躺在搖椅上,閉著眼睛,傾聽一 長串一長串的收盤行情播報。他經常談起通貨膨脹的威脅﹝其程度致使電話另一頭的人感到無聊至極,因為在1950年代很少人會像他這樣如此關切這個問題。﹞ 要不就是追憶自己的過往。

 

「我猜你一定見過你那個年代的許多重要人物,」有一天他突然對他最喜愛的經紀人說。

 

那人同意的附和道,「那其中絕大多數都是透過您認識的。」

 

「啊,在所有那些人當中,你想我有多重要?」

 

「排在第二位。」

 

這個答案令巴魯克感到不快。在他的天文宇宙中,他是地球,其他凡人不過是那些較不重要的行星和衛星。他的虛榮心讓他無法理解為什麼他的經紀人會無法看清對 他而言如此清晰的東西。他試圖勸誘他的經紀人再多做詳述,但他並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巴魯克花了好一段時間才讓他的好奇心克服他的驕傲。

 

「前些時候,」他鼓起勇氣對同樣那位經紀人再次說道,「你說我是你所認識的人當中第二重要的人。那麼最重要的那位是誰呀?」

 

「怎麼了嗎?是我的父親。」

 

巴魯克很高興並且感到如釋重負。

 

「你知道嗎?」他說,「我的父親也是我這一生中對我最重要的人。」

 

賽門•巴魯克醫生是四個兒子的父親,伯納德•曼尼斯排行老二,他於1840年出生在一個名叫施沃森(Schwersenz)的普魯士村莊裡。1855年, 為了躲避普魯士徵兵,他設法逃到一個海港並且坐船來到美國。他定居在南卡羅萊納州的坎登(Camden),在那有一位同樣來自施沃森的移民叫曼尼斯•包 姆,他開了一家商店,並且讓小男孩擔任他的記帳員,教他說英文並且慷慨資助他去上南卡羅萊納醫學院以及維吉尼亞醫學院。巴魯克畢業時,正值美國南北戰爭開 打,昔日的普魯士逃兵這回決定自願為南方邦聯效力。1862年4月,他在南卡羅萊納步兵隊第三軍團出任助理軍醫。

 

根據巴魯克醫生的說法,他連切開一個腫瘤的經驗都還沒有,就被丟去做戰地服務。他先後在Manassas, South Mountain, Fredericksburg, Chancellorsville, Gettysburg, Wilderness, Spotsylvania, Cold Harbor, Cedar Creek以及Petersburg照顧病患和傷者。他兩度遭北方聯軍俘虜,這是他記憶所及為南方邦聯效力期間最愉快的時刻。他對戰場的觀感在一篇他被拘 留在巴爾的摩麥克亨利(McHenry)堡時所寫的短文題目中表露無遺:「胸口上兩個刺穿的刀傷。」他的弟弟賀門(Herman)追隨他從德國來到南卡羅 萊納,戰爭爆發時年方十七歲。他給弟弟的建議是,不要加入軍隊。但是,兄弟倆再碰面時,兩人都穿著軍服,賀門一身南方邦聯騎兵的裝束。這位年輕小夥子解釋 說,他因為再也受不了婦女們譴責的眼光所以才加入軍隊。

 

家族的傳說是,巴魯克醫生在戰爭期間休假時在南卡羅萊納州溫斯博洛(Winnsboro)他未來丈人的農場裡和他未來的妻子墜入愛河。這應該是戰爭後期的 事了:伊莎貝爾•沃爾費(Isabelle Wolfe) 在十三個兄弟姊妹中排行老大,戰爭開打時,她才十一歲。她的父親,賽林•沃爾費(Sailing Wolfe),擁有二十六名奴隸,所以伊莎貝爾自小命就很好,從來不需要自己動手打扮自己。這場戰爭弄得家族破產。聯邦軍隊燒了他們的房子、農作物以及庫 房,趕走了牲畜並且解放了奴隸。多年以後,沃爾費家的一位朋友寫信給巴魯克提到當時的情景:「我對你們家的第一個回憶是,你們位於溫斯博洛的家被休曼 (Sherman)的軍隊燒毀的那個晚上;我父親,魯賓遜醫生(Robinson),在鄉下出診結束返家的途中,他看到你外公和外婆的全部小孩圍著他們用 希伯來文在禱告。」戰爭結束後,家族的房屋重建,但沃爾費以南方邦聯計價的財富﹝根據1890年所作的普查,他有13,000美元的不動產以及 67,750美元的「個人財產」﹞再也無法拿回來。這個可憐的賽林•沃爾費在84歲的時候,因為取暖的椅子傾斜跌入火中而去世。

 

南北戰爭結束時,巴魯克醫生身無分文並且因罹患傷寒而身體虛弱,但卻急著在坎登執業。他拄著枴杖回到家時發現,北方佬不但燒了他的外科用工具﹝巴爾的摩一 位南方邦聯的支持者送給他的開業基本工具組﹞,一位聯邦軍官更擄獲了貝爾的芳心。這位北方佬,肯丁(Cantine)上尉,為了貝爾之故的確展現了十足的 騎士風度,但六呎高兼有對藍眼睛的巴魯克近水樓台先得月。1867年11月8日,他和貝爾結婚。﹝五十一年後,有一位訪客來見當時在威爾森總統陣營擔任戰 時工業評議會主席的伯納德•巴魯克,請巴魯克協助送他去法國打仗。他帶著一封巴魯克母親所寫的信函,信中說:「拿這封信的人是肯丁上尉的兒子。我知道你會 盡力協助他。」﹞

 

巴魯克的宗譜並不輝煌,但他卻十分樂於覆述他是神職人員及國王後代的家族歷史。在德國與他同名的祖父﹝本書中的巴魯克其中間名取自曼尼斯•包姆﹞說,巴魯 克是具葡萄牙─西班牙血統,再加上波蘭及俄羅斯血脈的一個猶太教祭司家族。「祖父,」巴魯克寫道,「還宣稱我們繼承了一位名為巴魯克的經文抄寫員的血統。 這位巴魯克曾經編輯先知耶利米的預言書,新約外傳中更有一本書是以他的名字命名。關於這項說法,父親本人倒是不置一詞。」1931年,在他前往波蘭的旅途 中,他一直被誤認為是威廉•柏拉參議員(William E. Borah),巴魯克心情愉悅的提議這位愛達荷州的參議員在巴魯克家族中擁有一個榮譽會員的位置,因為巴魯克留意到,除了其他數項好處外,藉此便可以有根 據地推定他和大衛王之間的關聯。

 

祖父伯納德•巴魯克(Bernhard Baruch)身高六呎並且戴著厚重的眼鏡,他是業餘的梵文課學生,喜歡坐在啤酒屋裡做白日夢。巴魯克的祖母則是屬於完全不同的類型,矮小、藍眼珠,而且 具有女家長持家節儉而辛勤的特色。她婚前的姓名為泰瑞莎•古恩(Teresa Gruen),巴魯克認為,她應該是個波蘭人。

 

有關他自己的事,伯納德從來不拘泥於記載的事實,他暗示自己半是移民半是早期美國人的後代。這樣的說法事實上只有一半是真的。在巴魯克的母親這一邊,賽林 •沃爾費是第一代美國人:他出生於普魯士。至於賽林的太太那一邊的確是建立於新大陸初期。這個家族的第一個殖民祖先,是一位名叫以薩克•羅德瑞蓋茲•馬克 斯(Isaac Rodriguez Marques)的船東,在1690年代在紐約登陸。他的船「海豚號」,行駛於紐約和英格蘭之間,同時也從非洲運載奴隸到新大陸。巴魯克在他的自傳中毫無 歉意的揭露這項商業上的汙點,但他提出了一段美化事實的敘述,在海豚號的某一趟航行中有外科醫生隨行。此外,依照巴魯克的看法,馬克斯的罪行因後代子孫在 內戰時期的苦難遭遇而被抵銷了。就像巴魯克後來所做的那樣,馬克斯也曾在時髦的曼哈頓鄰近地區買了一棟大房子。他的家族是西班牙和葡萄牙人後裔,其猶太人 血統據信是西班牙及葡萄牙系的猶太人。一個有損於巴魯克對其族譜的自負心的笑話就指稱,巴魯克是當今僅存的西班牙及葡萄牙猶太人的後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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