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學:那些殭屍企業教我的事

Dead Companies Walking: how a hedge fund manager finds opportunity in unexpected places

精彩試閱

前言

史考特 ‧ 費倫(Scott Fearon)、傑西 ‧ 包威爾(Jesse Powell)

 

我的基金操盤生涯,就跟很多典型的美國故事一樣,從一次長途的公路旅行開始。1983年夏天,我剛從位在伊利諾州綠意盎然的艾文斯頓(Evanston)某商學院畢業,並在德州最大的銀行找到第一份工作。在一個晴朗、微風輕撫的夏日早晨,我把裝著所有財產的3個手提箱,塞進粉藍色Oldsmobile Delta 88的後車廂,開車前往位在休士頓(Houston)的銀行總部。我熱切地想開始財務管理工作的新生活,德州的經濟正處在10年爆炸性成長期,一桶輕原油已快升破30美元,價格超過1970年中期的3倍,幾乎每個人都預期還會大幅上漲。

 

在開下57號高速公路時,我還不知道正朝一場災難前進。一個最嚴重的經濟颶風,正在休士頓海岸醞釀,並在我抵達後不久開始肆虐。原油價格開始下跌,然後在1986年1月,沙烏地阿拉伯如打開水龍頭般,把大量便宜的原油倒進市場,原油價格一天就暴跌10美元,德州的整體經濟也隨之崩盤。大量能源公司破產,失業率竄升,廢棄房屋的庭院裡懸掛著出售的牌子,在關閉的百貨公司前,鋪著柏油的大型停車場空蕩蕩,鄰近地區全變成一片鬼城。

 

就像這樣,我剛起步的職業生涯,似乎還沒有開始就要結束了,銀行馬上凍結我的3萬美元年薪,每天早上進公司,都預期會在辦公室的牆上,看到上面釘著一張粉紅色的解雇通知。

 

這個場景,聽起來應該似曾相識吧。這正是在2008年的金融風暴下,全球大衰退的一個小型、地方性預演。但對1980年代在德州東部的我們來說,這場風暴似乎一點都不小型或區域性。這場災難,把我塑造成一個獨特的人、一個商業人士,以及一個投資人。當時我還不了解,經歷這樣的泡沫破裂,是我發生過最幸運的事,它教導我在商業與人生中可能最重要的一件事:事情變壞,比事情變好更常發生。在健康的經濟中,失敗實際上是一個自然,甚至是很重要的要素,而願意承認這件事的人,可以賺到非常多的財富。

 

事業上的失敗

在經濟崩盤後不久,我離開休士頓,前往舊金山灣區(San Francisco Bay Area)。從1987年到1990年,我在舊金山市中心管理一檔共同基金。1991年開始,我在加州馬林郡(Marin County)塔瑪爾巴斯山(Mount Tamalpais)附近一間不大的辦公室,管理一檔避險基金。從那之後,我已經歷過幾次更大的景氣循環,即使在最糟糕的時刻,我也總是有辦法能獲利。23年來,我的基金在扣除所有費用之後,大約上漲1,100%,明顯比同期標準普爾500指數(S&P 500)的漲幅還高。我把這樣的成功歸因於一件事:很久之前,我學會感謝美國最持久、也最重要的一項商業傳統,就是失敗。

 

我的基金大部分都投資在我認為價值被低估的公司股票上,同時,也在市場中找尋價值被高估的股票。我的專長,是辨認出我所謂的「殭屍企業」(dead companies walking),也就是走向破產,而且股價會歸零的公司。對不投資的人來說,從虧損的公司中賺錢,聽起來可能違反常理。但放空是一個常態、卻被廣泛誤解的投資策略。以別人的不幸來賺錢,似乎是件恐怖的事,但像我這樣的投資人,會使我們的市場更強大且更有效率。

 

我們美國人都覺得,我們擁有世界歷史上最強大的經濟。確實如此,但大多數人並沒有真的了解為何如此。這不只是因為我們有豐富的天然資源、全球支配地位,或是對企業友善的政治環境。而是因為直到最近,無論如何,我們都會讓自己和市場擁有無比的自由,不僅可以自由成長、賺取鉅額獲利,也可以自由地放任自己失敗。

 

這種情況似乎自相矛盾,在美國歷史上,大多數時間經歷的繁榮、動態的市場經濟,都可以擁抱失敗。相反地,那些試著藉由支持原該倒閉的企業,來控管失敗的經濟體,因為沒有成長或創新,而表現落後。日本可能是近期這個現象的最佳範例,這個國家惡名昭彰的地方,就是讓受政治青睞但垂死的企業活下來,而且這個策略的結果很明顯。在1980年代後期,我第一次嘗試吃壽司的時候,日本經濟就已經陷入零成長。

 

我花了大量的時間,拜訪並研究矽谷的公司。在商業世界裡,這個地方有著神話般的地位,而它也名符其實。這裡充滿聰明、有創意的人,沒有他們在過去半個世紀創造出來的高科技創新,全球經濟可能會變成一攤死水。但沒有人討論矽谷會如此蓬勃發展的真正原因,就是充滿失敗。它是這個星球上最大、變動最快的資本主義培養皿。大量的新構想和新公司,在這裡快速、無情地遭到測試。好的公司活下來,壞的公司被淘汰。當然,它們可能得到一些好評,甚至得到一大筆創業資金,但如果沒有實力,也死得很快。即使矽谷運作很好,每年還是有大量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出現,然後消失。

 

奧地利經濟學家約瑟夫 ‧ 熊彼得(Joseph Schumpeter)稱這個過程是「創造性破壞(creative destruction)」。這是一個嚴苛但重要的過程,它淘汰不好的構想,給像Google這種優秀公司成長所需的養分。做空的人也提供幫助,我們找出沒有用的構想,不僅有對廣大的經濟有利,也對參與這些風險投資的人有利。即使是最聰明的人,也可能會產出壞點子,或是掉進不好的企業營運方式。他們愈快去除這些錯誤的做法,對每個人就愈有利。

 

沒什麼特別的事

基金經理人大衛 ‧ 羅克(David Rocker)發現3種衰退然後倒閉的事業類型:「詐欺、趕流行,以及失敗」(frauds, fads, and failures)。詐欺的企業會得到最多的關注,因為它們的故事通常很精采,充滿陰謀、貪婪與欺騙。例如世界通訊(WorldCom)與安隆(Enron)等。但是詐欺的企業在每年眾多失敗公司中只占極小的部分。趕流行的公司或產品在失敗前會先嶄露頭角,例如小精靈遊戲(Pac-Man)以及呼拉圈(Hula-Hoop),但也相對很少。大多數進入破產的公司落在第3種類型,它們純粹只是因為糟糕的構想、差勁的管理,或是構想與管理都不好而失敗。

 

身為避險基金經理人,我已經放空超過200家後來破產的公司。很多這樣的公司,從很有前景、甚至令人激賞的構想開始:例如,一般疾病的自然療法,或是一個很酷的新型運動產品。此外,還有些曾經輝煌的組織,試圖在經濟不好的時期振作。儘管狀況不同,但它們會失敗,都是由於領導人犯下一個或多個以下我辨識出來的6種常見錯誤:

 

1.它們只從最近的經驗學習。

2.它們過度依賴成功的公式。

3.它們錯誤解讀或疏遠顧客。

4.它們被某種狂熱所害。

5.它們無法順應產業的結構改變。

6.它們在公司經營上排除生理與情感因素。

 

我會在後面幾章分別描述這6個致命的商業過失,並從過去30年觀察到的失敗與成功企業中,舉出幾個實際案例。你會看見,身為一個投資人與商業人士,我也犯過這些過失。在管理基金之外,我還開過兩家餐廳。在這個以容易失敗聞名的產業中,我的第1家餐廳不到3年就倒閉了,第2家餐廳則非常成功。沒錯,我也曾經營過殭屍企業。

 

我想,我的回憶可以幫助企業領導人與投資人,避開相同的錯誤。然而,我並不打算簡單寫一本如何犯錯,或是如何不會犯錯的管理與投資指南。我希望這本書可以做到更多事情,這聽起來可能很奇怪,但我想要歡慶失敗,或是至少洗刷失敗的一部分汙名。

 

在我的經驗中,絕大多數在商業中失敗的人,並非一味相信公司的笨蛋,也不是想著要詐欺投資人與顧客的騙子。我描述的每一個經理人,即使遭受最嚴重的災難,仍是聰明、正直,而且工作勤奮的人。我十分尊敬所有在商業領域中勇於嘗試及失敗的人,我希望在你讀完這本書之後,能理解失敗是如此普通與重要的事。這是促使市場經濟健康的一個關鍵部分,而且,每天都發生在世界上最聰明的一些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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